北漂那么惨，音乐人为什么还在坚持？
文章来源：音乐在线观察 From 青山
“最难捱的是每天中午打开APP叫外卖的时候，找来找去就那么几家店，哪一家都比不过老家的味道，不止一次悄悄地问自己，如果回家乡的话，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苦……”某社交网站上，90后的音乐人用了一段不起眼的文字描述着自己北漂生活里的酸楚和挣扎。很多人难以理解，北漂那么苦，为什么那么多音乐人还是要凭着一腔孤勇，一头扎进里面去？
【01】每一代都有各自的“北漂梦”
“音乐人的梦想都在北上广”，从内地乐坛发展至今，这都是音乐人们信奉的箴言。
从80年代开始，中国音乐人的北漂趋势变得越来越明显。而90年代的北漂一员袁娅维，看中的是北京随时随地能够给到她的机遇。袁娅维正式出道之前曾经演出的Live house，现在还有很多地下乐队在那里演出，也会时常有些得过格莱美的外国大腕在那里默默登台。“我不认为那个舞台很小，其实在那里可以接触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才华迥异的艺术家们……”北漂之初，袁娅维睡的是一堆砖头和一个门板组成的床，追梦打拼的人都吃过类似的苦，她说自己是一个开朗的人，这些都是她人生的宝藏，不需要说出来，而且比她惨的人更多。千禧年来临之后，华语乐坛一度十分低迷，一线城市的音乐市场都不景气，更何况是老家？这个时候的音乐人更加没有选择，要想做出点名堂，只有去北上广。像李荣浩这样的有才华的音乐人，也只能带着1800元只身闯荡北京，开始“十年北漂，十年幕后”的北漂之旅。
这样的例子一抓一大把，汪峰在诠释《北京 北京》时说“北京的残酷来自于她的强大，在她面前，其他事物都很渺小，发生什么都不会很稀奇。你在这个城市遭遇到的所有的不幸，都不算什么……”所以，尽管现在音乐圈有无数的北漂辛酸往事，但也只有熬出头的音乐人才有资格诉说，其他大量淹没在北漂浪潮里的音乐人，他们的故事也只能跟着北漂梦一起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02】大城市里的大市场
为什么搞音乐非得去一线城市？在唱片工业依旧发达的年代，那里意味着更多被发现的可能，也意味着能最大程度走进唱片制作工业的中心。尽管后来唱片工业的崩塌，导致音乐行业一度萧条无比，但是一线城市的资源依旧具备碾压式的优势。不管是音乐教育、音乐制作、音乐分发，还是音乐消费一线城市在音乐产业的每一个链条都走在了全国前列。除开音乐产业链的发达外，像北京这样的城市，其文化氛围无疑是适合音乐发展的。正如痛仰乐队曾经描绘的自己的北漂生活：树村的房子都是烂尾的平房，夏天终日晒不到太阳，冬天要点炉子取暖，一不小心还容易煤气中毒。虽然大家吃得差一点，房子破一些，但玩音乐的心非常纯粹和开心，这能让极度贫穷的摇滚青年们视这里为“乌托邦”，自由宣泄着对摇滚乐的热爱。
这个叫树村的地方，聚集着一批自称“摇滚乐手”的疯子，没日没夜地排练。后来，这些树村年轻人又扛起了中国摇滚的大旗。只有在北京，才能搞摇滚，这是像痛仰乐队这样的乐队能够一直坚守北京，并以此为乐的根源。也许北漂的生活会贫瘠，但只有在那样的文化氛围里，才能让每一个坚持的音乐人甘之如饴。如今，有的人早已转行另谋出路，有的人背起行囊回归故乡，越来越多的音乐人开始相信，北上广不再是唯一的出路了。因为这种文化氛围，似乎已经不再局限于北京。
【03】北上广留不住音乐梦？
随着更多细分音乐类型逐渐走进大众的视野，音乐的地域性也将逐渐凸显。例如西安曾经当红一时的红花会、重庆的GO$H Music、成都的CDC成都说唱会馆、长沙的CBLOCK……都是基于本土而生的音乐厂牌，音乐人更能通过保持本土的嘻哈色彩凸显音乐风格。而这些地域风格强烈的音乐人，扎堆北上广反而不是最佳的选择。
所以说，音乐人未来能集中聚集在哪里，就可以改变哪里的音乐氛围。这个趋势并非嘻哈个例，而是整个音乐行业的状态。《2019中国音乐人生存状况报告》显示：如今音乐人在居住地选择上广泛而分散，27%的音乐人住在二线城市，46%的音乐人住在三、四线小城市。这种地域特征一方面来源于流媒体平台的成熟发展、音乐制作技术和成本门槛的降低，另一方面也要归功于众多音乐直播平台、社交平台等音乐相关互联网产品的发展，这类用户定位在中国二级以下地区的产品极大程度上激发了小城市和乡村地区在音乐产业方面的潜力，并且能够直接为音乐人带来收入方面的提升。此前北上广的资源聚集优势，逐渐被互联网的便利性所稀释，大量的“网生音乐人”依靠互联网起家，尤其是对于大量独立音乐人来说，已经逐渐到了不是非北上广不可的状态了。正如房东的猫，这个来自武汉的组合，在没有任何资源的情况下成为民谣圈里最火的组合之一，依靠的就是互联网的力量。2015年#房东的猫#登上了微博热搜，他们在咖啡馆驻唱时录的一首《斑马斑马》被传到网上，经过大V们的转发，得以迅速走红。
除此之外，近几年除了北上广外，其他新一线城市及其他下沉市场的音乐演出市场也呈现了快速发展的趋势，不管是遍地开花的音乐节，数量逐渐增多和质量逐渐完善的livehouse、酒吧，还是相关部门逐渐开放的街演场地，都为音乐人提供更多的演出机会线下。这意味着相比起北上广，音乐人只需要付出更低的生存成本，就能获得相应的收入和演出机会。当然，北上广的资源优势对于想要更多曝光、更多资源累积、甚至是冲击头部梯队的音乐人来说无疑还是最佳的选择。而对于大量长尾音乐人来说，自家门口已经有大把的音乐梦可以追逐，又何必去远方忍受不可预知的苦？所以，北上广的音乐梦对他们来说或许会变得越来越没有必要。其实，不管选择北上广，还是回到家乡，每种选择都是正确的，但每种选择都会留下遗憾。这些对于音乐人们而言，也只是需要进行的权衡，和需要取舍的利弊……
